方守龙在山上,茶客在山下,来来往往都是喝茶的人,话题却离不开他。
全世界的白茶,90%产于中国,而中国的白茶,90%出自福建省福鼎市,特殊的地理气候条件和优越的自然生态环境,孕育了福鼎独特而丰富的茶叶资源,全市共有茶园面积20万亩,种植白茶品鉴白茶的专家遍地开花,但在太姥山核心景区内,有一处被茶圣陆羽封为白茶山的灵土,这里只有一片六七十亩的茶园,住着一位半个世纪专心制茶的隐士——方守龙。
方守龙一辈子只在做一件事——制茶。从最初的国营茶厂技术人员,到现在的白茶山人,他在山上一呆就是十几年,几十年……直至今日,方守龙从不考虑效率和成本,唯是追求品质,对他而言,制出一泡好茶,远比卖出多少茶叶重要。
在福鼎市中心有一间小小的茶室,用以招待懂茶的朋友和慕名而来的茶客,茶室不对外,往来人轻叩大门,开门问候一声,不问价问茶,只进来感受这一屋子的茶香,听一曲古琴。方守龙在山上,茶客在山下,来来往往都是喝茶的人,话题却离不开他。
坐在山上的茶坊里,方守龙让我们亲切地称他为“老方”,老方拿出各式各样的茶包和茶饼,每包上都详细记录着制成的时间和品种,而老方的记录远不止这些,详尽到每日的温度、湿度、雾的浓度,精确程度远胜世界顶级红酒庄。我们喝起来只有一些微小的差异,但老方自己觉得很明显,他的乐趣就在于追究茶里的许多变化,追求到极致,这茶就变成了奢侈品。所以方守龙种的茶树上,摘下来的叶子都能制茶,包括他独创的大叶茶,因为制作精良,普通的工业化设备无法满足需求,他就自己搞发明创造,离地清洁化技术、茶叶提香机、白茶日光复式萎凋工艺……问他有多少项发明专利,他自己也数不清楚。
山下是见不到白茶山银针的,因为一年的产量只有30-40斤,只留给自己和朋友品尝,所以想要喝到白茶山银针,只有驱车上太姥山,到他的茶坊一品芳泽。现在山下能见到的只有每年产量极少的牡丹,而就是牡丹,在这么些年间也未曾在市面出售,它们是真正的禅茶。白茶山上的茶,早年专门用以供奉莫扎法王及噶陀寺僧众,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流向市场。而所谓禅茶,不仅是长年安放在茶园里各处的太阳能念佛机,使得每一片茶叶都日夜沐浴着佛号,也不仅是因为用以供奉法王和僧众,更是因为老方在用禅的心态做茶,这也是他杜绝化肥而使用野生羊粪、杜绝杀虫剂而选择饲鸟除虫的原因,这里面讲求的是天道循环。
我问老方,准备什么时候物色个接班人,把这制好茶的秘诀传下去,老方不置可否:“只要有人来,愿意和我聊茶叶,我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——人人都是弟子。就像方守龙获奖的专利,全都分文不取,无私分享给各大茶厂使用,以期带动整个产业的健康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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